照牛排考古-民国往事：连平颜国华的第十旅

　　照牛排注：1915年底，中华民国大总统袁世凯称帝，此举遭到各方反对，引发护国运动。以陆荣廷为代表的旧桂系军阀参与护国战争，并在战后控制两广。1920年8月，桂系军阀陆荣廷以讨伐福建北洋军为名，进攻孙中山领导下的粤军，先后爆发了两次“粤桂战争”。桂系被驱逐后，陈炯明叛变孙中山，由广州逃往惠州，甚至还派第四军军长李易标、师长麦胜芳率部驻扎连平。在民国初期军阀混战的历史洪流中，连平风云人物颜国华、颜保之、颜味余、谢岳臣、谢火云等人已经开始崭露头角。

　　颜国华，原名首愚，绰号“颜大炮”，连平县元善镇人。他年轻时，曾随父亲在县城南街开设广福烟庄。由于经营有方，烟庄购销两旺，在县城商界有点名气。1913年（民国二年），连平县商界同行推选颜国华出席上海商务会议。大概受到会议的影响，颜国华回来后积极筹集资金到广州承包各种捐务。他先后在广州的河南、河北办起裕通银号，东成公司饷馆（即赌博馆，这在军阀统治广东时期与妓女馆同为公开的合法行业），接着到惠州承办东江十属药膏公司（这是军阀统治广东时期专卖鸦片的官办机构，由私人承包）。同时颜国华又在广州与友人创办先施公司，还开设了二间米号（即粮店）。几年间，颜国华以有限的资金（据说其大多数生意都不用现金交易，只凭一句话就能使人相信）把生意搞活，“大炮”的绰号也就由此而得。

　　颜国华为人开朗热情，头脑灵活，对待同乡特别有感情。在广州期间，他曾宣称：“凡是在广州找不到工作的连平人都可到他的东成公司免费食宿”。因此，每天到公司食堂享受三菜一汤的食客，有时竟多至百人。有困难的同乡，只要一开口，他都能慷慨资助，从不让人失望，其为人由此可见一斑，这也为他后来在各方面的活动赢得不少政治资本，在社会上也提高了知名度。

　　颜国华做军粮生意时，结识了当时任援闽粤军总司令的陈炯明，并且很快就成了他的“座上客”。可能是出于“利用价值”的考虑，陈炯明一再劝他改行“治军”，以便将来能飞黄腾达。1919年冬开始，颜国华的各项生意受局势冲击已呈滑坡之势，加上小老婆窃款私逃，这使颜国华在经商方面失去了劲头，遂决定丢掉生意，从军事方面寻找出路。于是接受陈炯明的封号，以粤军第四支队司令的名义回到东江上游的连平老家，在县城关帝庙（即今县粮食局仓库附近）挂起司令部的牌子，以脱离桂系军阀的统治为名，着手招兵买马。

陈炯明.jpg

▲陈炯明

　　由于颜国华善于结交，人缘又好，不久，各地山头因生活无着而沦为绿林好汉的各式人物，以及社会上一些不得志的旧知识分子纷纷携带枪弹前来报名参加，很快便组成了一支约四百人的队伍。这支武器落后、弹药奇缺的地方武装，虽是乌合之众，但都希望推翻桂系军阀的统治，因此士气颇为高涨。1920年8月，陈炯明奉孙中山之命由福建回师广东，肃清盘踞在广东的桂系军阀陆荣廷、莫荣新等人。粤军进攻的消息一传开，广东各地民军纷纷响应，颜国华亲率所部进攻实力最弱的龙门县。他的队伍平时没受过正规训练，在这次作战中全靠一班绿林好汉的猛打猛冲，不到一个小时便一举攻破龙门县城，击毙桂系龙门县长莫占新。可惜在占领县城的第三天，由于敌人的反扑，颜国华被迫与新上任的县长颜寿尹同时撤回连平。此役伤亡极小，战绩甚大，增强了颜国华“治军”的信心。

　　1920年10月，桂系军阀岑春煊和莫荣新等人逃离广州。11月，陆荣廷以桂系领袖的身份通电桂军全部退出广东，孙中山在上海任命陈炯明为广东省长兼粤军总司令。陈炯明为了巩固自己在广东的统治，加紧扩充势力，到处招降纳叛。颜国华这支早就和陈炯明有交往，而且又打过龙门县的地方武装，很快就被列为收编对象。颜国华为使陈炯明正式承认他的部队，谎报这支队伍有一千多人枪（当时只有四百多人），伸手向粤军司令部要钱、要粮、要弹药，否则将要解散。陈炯明老奸巨猾，立即责成粤军独立第一旅旅长兼惠州督办李炳荣派出检查组到连平进行检查。颜国华为了掩盖人数上的漏洞，以一人一天一元的报酬，临时雇请当地民团的团丁自带枪支分别插入队伍中去充数，并事先拟好以西门外的曾公庙（即今九峰饭店附近）为检阅地点。检阅时，队伍成单行，由庙右边侧门进入中间大厅接受点名，然后由左侧门离开回驻地（其实点过名的人又从庙背绕回右侧门进去再接受一次点名），这样周而复始地进行了两次，检查结果超出了千人，与上报人数基本相符，检查组明知这是“假戏”，但收受了贿赂，也只得“真做”了。

　　不久，由李炳荣出面委派颜国华为该旅第七、八营指挥，又升调到饶寿平的第十旅任第二十团团长。在粤桂战争中，他先后参加过进攻广州东面的龙眼洞、瘦狗岭等战役。接着，奉令出征广西。自广西回来后，陈炯光军长（陈炯明的弟弟）正式委任颜国华为陆军少将第十旅旅长，旅部移驻河源，负责东江上游一带的治安和护航，平时靠收行船费和各地方税款来养活这支队伍。

　　颜国华接管第十旅之后，经过一番整编，又招收了一批散兵游勇，全旅的实际人数已近千人。其各团、营的军官有：

　　第十九团团长颜寿生（连平元善镇人），下辖三个营，营长分别是谢岳臣（连平陂头区人，土匪头目出身）、颜伟增（又名阿增回，连平元善镇人）和颜裕民（别名阿括民，连平元善镇人）。该团团部设在县城原蕃豆街刘氏宗祠，分别驻防于横沥、紫金一带，负责护航。

　　第二十团团长叶操（连平隆街区马洞村狮洞屋人），下辖三个营，营长分别是谢火云（连平上坪区人，土匪头目出身）、刘阿楼（新丰张田坑人，土匪头目出身）和钟叶陌（连平隆街溪东乡人，土匪头目出身）。该团随旅部驻河源，负责新丰、连平水西、隆街一带的治安和护航。

　　直属连连长林锡贤（连平元善镇入），负责旅部的保卫工作。

　　旅参谋长吴景南（连平忠信区人，陆军学堂毕业）。

　　参谋颜保之（连平元善镇人，1911年时曾与谢国平、熊志纲闹革命，后解甲做民间律师）。照牛排考古 www.ZhaoNiuPai.com/KaoGu

　　副官长xxx（外地人）。

　　副官颜味余（连平元善镇人，后从医，1930年当过连平教育局长）。

　　军需颜小通（连平元善镇人，是笔者的父亲）。

　　1922年6月16日，陈炯明叛变革命后立即遭到孙中山的讨伐，7月间北伐军一支攻克翁源，颜国华旅被陈炯明拉去增援，在坝子附近将许崇智军一个连（连长曾文）围困在山里。颜国华利用有利地形，在四面山上将大号炮竹装入空煤油桶内燃放，伪充机枪声，同时乘夜色指挥部下呐喊助威，大叫“投降不杀”！“投降不杀”！黎明前，该连中计缴械。但是，这条战线双方打得十分激烈，翁源县城曾三得三失，颜国华旅在猛烈的炮火下打得疲惫不堪，又得不到陈炯明的军需接济，士兵开小差的日甚一日，最后只得将残部撤回连平，靠借贷、资助和变卖财产来维持这支人马有限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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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3年12月，颜国华被抓

　　1923年冬，陈炯明退守惠州后，为报复颜国华无故脱离他的统属，派其第六军杨坤如部的参谋梁仲彬，带领由新丰石角新招收的队伍（据说大部分是下山的土匪）直上连平县城（当时连平人称“走第六军”），企图收缴颜国华旅的武器，在县城展开激战。由于第十旅第二十团营长谢火云的背叛，加上钟叶陌营的排长梁xx又被收买，放弃西楼据点不战而退，结果颜国华被迫将全部人马撤出连平县城，其房屋被梁军烧毁，部分第十旅军官的家庭也遭到洗劫。最后，颜国华只身带着侍卫彭粼模流亡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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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4年3月18日《民国日报》报道杨坤如与颜国华在连平火并

　　1924年4、5月间，建国潮梅军方面得悉颜国华的第十旅被陈炯明击垮，出于对他的信任与支持，马上委任颜国华为独立第四旅旅长，并派参谋长张立夫（梅县人）、秘书长叶志连（梅县人）协助颜国华收集旧部，与谢岳臣等回连平“重整旗鼓”。但是司令部的牌子挂起不久，即遭到当时的连平江防司令兼第五游击司令周天禄（增城人，陈炯明的老部下）以及地方头头的反对，结果又在城内与周部营长吴培德（连平沙心人）发生冲突，进行巷战。此后，颜国华在连平的处境更加困难，决定放弃军旅生涯，另谋职业。

　　几年后，颜国华出任汕头地区的禁烟总办（禁鸦片烟）。由于用人不当，在任期间，秘书叶xx（连平隆街区人）不经请示，私自派人到各地去没收鸦片，引起烟民愤怒，一些大烟贩更是恨之入骨，立即联名向当地驻军控告。驻军某头目收受了巨款贿赂，以“阳为捉烟，实系陈逆乱党”的罪名，于1932年（民国二十一年）某天，突然将颜国华用白布蒙面，用手推车推出郊外杀害（时年50岁左右）。事后，引起舆论界的谴责，并赔偿了三千银元作为平反。

　　颜国华短暂的一生，经历了经商、治军、从政等三个时期，他的各项活动充满传奇色彩。在二、三十年代，连平人都知晓他的历史事实。

　　澳洲悉尼华侨马应彪等12人于1900年在香港创办先施百货公司Sincere，1912年在广州设立分公司。颜国华一支后人，应香港先施公司之约，于1969年去香港处理颜国华遗下的股息等问题。

　　本文根据颜国华当年的侍卫颜光先（又名牛先，连平元善镇人，现年88岁）、第十旅二十团团长颜寿生之子颜晨辉（80岁）以及颜国华部分后人的口述，并参考《孙中山辛亥革命史料专集》、《广东文史资料》第五十七、五十八辑和《连平历代官宦钞》等资料整理，原载于1990年《连平文史·第5辑》，作者：颜本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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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平上坪谢氏族谱，连平州志，祠堂考古，乡土文化

2024-12-30 13:53:26

民国往事：连平颜国华的第十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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